小岛上的决斗他们荒谬到底:一部新小说派电影分集剧情
《LeCombatdansl'île》(《小岛上的决斗》),1962年在法国上映,是部黑白电影。《小岛》的人物、情节都很简单,从头至尾,几乎是平铺直叙的单线结构。愤青克雷蒙,在激烈的争吵之后,离开自己所在的家族企业,甘于成为一个失去金钱、工作和社会地位的边缘人,他有强烈的反社会和暴力倾向,在电影开始就掴掌猛击美丽的妻子安娜。曾经作过演员的妻子安娜,是个典型的巴黎女人,喜欢抽烟、喝酒、上夜总会,喜欢拥有一些富有魅力的异性朋友,克雷蒙的嫉妒和暴怒,让她几度离开丈夫而去。克雷蒙夫妇在逃亡过程中,找到了克雷蒙童年时候的朋友,经营小型印刷作坊的保罗。在保罗静谧的农庄里,克雷蒙抛弃妻子远走他乡,而保罗和安娜产生爱情。电影以曾经誓血为盟的一对朋友,在保罗农庄河心小岛上的绝杀结束。五十年代是个动荡的时代,人们失去了精神支柱、失去了信仰,心灵深处充满无尽的恐惧与悲观。精神危机藉各种反抗方式而爆发,克雷蒙加入的恐怖组织,其头领萨罗提出西方资本主义正在腐烂,用武力建立新的政权,他们采取的极端方式是:暗杀。《小岛》反映的时代,正是形式和内容上极端、激烈反传统的新小说派方兴未艾的时代。虽然《小岛》的叙述方式单一传统,但电影蕴含的内容却深受法国五十到六十年代“新小说派”艺术特典的影响。克雷蒙为什么会背离上流社会的家庭,为什么选择成为边缘人,为什么会莫名的加入极端组织,为什么滥施家庭暴力,《小岛》并没有交待;安娜为什么当着自己的丈夫与其他男子亲昵,为什么离开丈夫,又几度回到他身边;政治上左倾的保罗,对安娜可以舍弃生命的爱情,也近乎没有来由。这不是《小岛》在人物塑造上不肯用心,而是导演深受“新小说派”不塑造人物及构思情节,注重对事物客观描绘的影响。《小岛》中冷静、不带任何情感的第三者旁白,急速的在各个有些突兀的画面中穿插、切换。人物是苍白的,而通过黑白胶片呈现的光影,却唯美而意味深长,电影镜头从大量静物的各个角度反复地,不厌其详地加以描绘,类乎于自然主义,更注重物理的属性。黑夜到白天、河流到航船、巴黎街头到外省乡村、法国到世界尽头阿根廷,《小岛》叙述与场景的切换交错,如同现实、回忆、联想、幻觉、梦境和潜意识的杂糅。关于新小说派,罗布.格利耶最著名的观点“世界既不是有意义的,也不是荒谬的,它存在着,如此而已。”尽管罗布.格利耶声称世界不是荒谬的,但荒谬感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小岛》的两个人物身上,明线的是克雷蒙,暗线是恐怖组织前首领萨罗——他的长相竟酷似卡尔唯诺。萨罗是以暴力手段推翻现有政权思想的提出者,是全世界多起恐怖暗杀事件的策划与执行者,但他却背叛了自己的信仰,为他亲手制定的暗杀目标市议员泰拉斯通风报信,他亲自监督克雷蒙射杀实为橡胶假人的议员,其后又电话通知克雷蒙逃亡,他则远走布宜诺斯艾利斯。阴郁、多变的萨罗,对于他自己背离自己的原因,克雷蒙解释说是“或许是厌倦”——“厌倦”、“荒谬”、“反抗”都是充斥于存在主义大师作品中的词语。加缪说:“荒谬从根本上讲是一种离异。它不栖身于被比较的诸成分之中,它只产生于被比较成分之间的较量。”他又说“荒谬既不存在于人之中,也不存在于世界之中,而是存在于二者共同的表现之中。”存在主义是反理性主义的,因此克雷蒙也好、萨罗也好,他们的思想和行为已经无法用理性去解释,但又符合与时代背景与历史真实。他们在反抗这个无能为力的世界,最后却以反抗无可救药的自己结束。这个结束无一例外的通向死亡。在《小岛》的最后一幕,我认为克雷蒙应该是迎向保罗的枪口,而非持着的追踪和猎杀,猎杀保罗并不能改变现有的任何事实。枪声响起,一声、两声、三声,保罗只开了一枪,而克雷蒙开了两枪,克雷蒙死了,他至死不悟,荒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