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贞影片《贞贞》与鲁迅小说“国民性”的对比分集剧情
影片在浓厚的黑烟与响彻天地的爆炸声中结束了,而我早已泪流满面,除了包含对贞贞、朱老四的死以无限的哀痛,更强烈的是一团怨气、一股怒气,一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气,杂糅在一起积郁在心中久久不散……我想本片除了揭露、批判日本侵略者无耻罪恶的行径外,更为重要的是暴露了一种文化的弊端和在这种文化窒息中形成的国民劣根性。中华民族饱受帝国主义的侮辱、残害,广大民众不求进取、不知自强,反而侮辱、伤害着同样是受害者的更弱小者。在本片中就表现为霞村的村民对贞贞等妇女的迫害,一种杀人不见血的迫害,这不禁与鲁迅批判国民性的小说一脉相承,细细品味下又有质的不同。两者都塑造了中国传统妇女的悲剧典型。片中的贞贞,鲁迅小说《明天》中的单四嫂子、《祝福》中的祥林嫂。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妇女除受一般劳苦群众所受的压迫外,同时还受着整个男权社会的压迫,这突出表现在贞节观念对她们的束缚,单四嫂子为守节而受苦,祥林嫂为没守成节而受到了残酷的肉体的和精神的惩罚。片中铁匠铺的女人、贞贞姐便被这种道德桎梏所束缚,即使历尽万苦,逃脱了日本鬼子有形的蹂躏,最终还是被那张无形的网所收,活着的贞贞亦是受尽村人的冷眼、侮辱。两者通过述诉妇女的不公平待遇体现了更丰富、更深刻的文化内涵。而贞贞与没有逃脱自己的命运悲剧的传统妇女典型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反抗性,在她看来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活着是最基本的权利,而她拥有这个权利,但显然她低估了群众的“力量”,甚至有那么一刻也想到了死,但她精神上是坚韧的,即使采取了离开、逃避这种消极的反抗方式,同时她把委屈、耻辱凝成了对日寇深深的恨。鲁迅小说中民众以群体形式出现,人物都通过面具化、类型化的描写,都表现为由于愚昧而表现虚伪、冷酷与陈腐,作为觉醒者的对立面的一个整体来批判,像是一整片阴霾弥漫在作品中。而影片中的社会群体中则突显了一个大放异彩的光辉形象——朱老四,他既属于那个社会的一员却又明显有别于那些冷酷、麻木的人物群像。他的形象,既是通过与霞村村民的对比上也是通过与同是土匪的他的手下的对比上来塑造的。片中既展示了他作为匪帮分子匪气十足的一面,又彰显了其人性朴素自然的一面,当他实际上已经明了贞贞的遭遇后,丝毫没有歧视她,反而因她具有共同的抗日思想而视为己派一员,并以佩刀相赠,代表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升华。朱老四作为觉醒者或是未受封建伦理道德戕害的一个代表,让人们看到了一道希望的曙光。影片虽然以两个最朴素纯洁的人的悲剧告终,但作品中还是有明显的亮色。贞贞的嫂子对贞贞态度的转变,虽然不是彻底的甚至可能是带有功利色彩的,但从她身上折射出的社会群体思想在慢慢转变这个事实是不可抹杀的,麻木愚昧的中华民族在挣扎地觉醒着。而贯穿鲁迅小说的始终而是一股肃杀的寒气,让人叹息哀痛。小说中那些觉醒者们如《狂人日记》中的“狂人”,《药》中的夏渝,《伤逝》中的子君、涓生。他们开始觉醒,有了自己独立的社会追求和人生追求,但他们仍然必须生活在一个世代相传、吃人与被吃的社会系统中,他们暂时还无力改变这个系统,而这个系统却能摧毁他们刚刚萌芽的一点点社会、人生追求,毁灭他们那点青春的生命力,这都充分体现了鲁迅对中国广大社会民众的精神面貌做高度严格的现实主义描写的冷峻风格。我想鲁迅通过觉醒者的悲剧所要表现的是:整个社会思想环境不改变,个别人的理想追求是不可能得以实现的,个人的改造与社会的改造总是彼此连在一起的。这个观点的实践在影片《贞贞》中有了初步的体现,最后主人公的死似乎是来不及对这一思想进行确认,这足以让人惋惜与深思,那滚滚的黑烟与轰鸣的爆炸声到底是代表着命运不公者的控诉、宣泄,亦或意味着整个封建社会糟粕思想道德的终结?如果贞贞、朱老四活着,他们的命运曲线又将如何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