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狂爱灵与肉——女人之间分集剧情
第一眼看到中文名翻译真想笑,明明是《灵与肉》,却被译成了一个好像三流B级片一样的名字。似乎不这样译就不足以吸引看客的眼球。不提也罢,还是说说电影。安藤寻从来没让我失望过,简洁的构图,平实的长镜头,还有寡言的女人们。这一部对我造成的震撼远胜《blue》,如果说《blue》的青春伤痛还因为与世隔绝而散发着淡淡清香,这部电影则已经让女人们在灯红酒绿中幻灭了所有的希望。仍然是两个女人,说不清的爱与恨,观者从高处俯瞰,随即发现命运的奇丑无比与电影作者的冷静揶揄。要判断一个作者导演的个性,从他作品的叙事方式便可知一二,安藤应该是形象思维动物,惯用图像表意,所以不需要聚焦于台词之上。当然,当代电影艺术中的现实主义派再现生活的最好方式,就是把日常语言的随机性、零碎性和突发性展现出来。而非古典浪漫主义派惯用的伎俩那样,将对白美化、加工,一口一句“我对你情真意切”的舞台式语言遍布全片。对背景音乐的运用也极为克制,点到为止,不会像一些三流电影那样全片充斥着让人厌烦的歌声、独奏,一刻不得安宁。所以当知美穿梭在林间看见正被人强奸的惠子时,反应是木讷的。她只是很机械地静静在身边找了块可以砸晕人的石头,把那个犯人就地正法了而已。所以当惠子的皮条客男友看见两个女人住在一起时,那句“你们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所得到的答案也只有那句淡淡的“好朋友”。整个故事结构其实很简单。所以更好驾驭,也更好发挥。10年后的惠子一个人在东京做了应召小姐,皮条客男友和她之间除了雇主关系与性关系,似乎也没什么进一步的交流。通常在少女时期被强暴过的女人在长大后,潜意识里对性本身都会非常排斥,但表现在行为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模式。一种就是完全拒绝与男性发生关系。另一种则是把感情抽离化地纵欲。惠子明显是第二种。惠子下身流血的那个场景本是惊心动魄,而导演表现得却非常平淡真实。只是看见惠子挣扎在地板上,皱着眉处理自己的伤口,忍着剧痛发出低吟,血从内往外渗得一片红晕。但我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的不是普通的麻木或者坚强,也不是一般人在失去精神世界后对物质的固执迷恋。她并非一个分裂的人,不会忽冷忽热。所以不信任与对生活本身的绝望,就很平和地表现在了她身上。她只是一个接到主顾电话后迅速到旅馆接客,回家路上再到超市买包速食面回家的女人。对着一张桌子发一会儿呆,男人是走是留对她没有任何影响。心情不错的时候,远远看见男友,也会恶作剧地隔着马路给他打电话,打完即闪,没有任何意图。这个人物本身没有欲望,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气息与淡漠感,很奇妙地发挥着作用。而之后到东京来找她的,当年的救命恩人知美,却是一个外冷内热,看似独立实则具有严重依赖心理的女人。两个人再会在小酒吧里,一起对着落地窗喝咖啡时,看似冷静的惠子,内心早已怒火中烧。她苦苦躲避的人,就像撒了天罗地网一般要捉拿她归案。知美不由分说住进惠子的公寓,找不到工作,就在房里发呆。男人开门进来跟她对峙,最后说“要留下也可以,但你也要接客”全片最大高潮处,惠子在房里暴打知美,把她扔出门外,大骂“你跑到东京来干什么!我好不容易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满头是血的知美仍然固执地守在她门口,呆呆地望着远方。这个人物的话非常少,多是一两个词,但内心挣扎的状态都表现在那份无言的寂寥里。第二天出来看见知美还在那里,惠子完全被这个女人打败,只得又让她进去。知美走进惠子的卧室,看着惠子背对着她气愤的背影,她只是很小声地说“惠子,我能不能留在这里。我也接客。”随后也背对着惠子躺在床下的地板上。惠子拒绝了一切,却过得井井有条,生活本身对她来说只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延续。这个人物并非简单意义地被伤害而导致不信任,她是在生活的无意识中被这种无意识完全同化,所以她并非冷漠,而是绝情。这种绝就表现在她对灵与肉皆持无视态度上。而并非知美对肉体无所谓,而却极看重灵魂的交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惠子超越了灵与肉,但却误入了浑沌的最低状态,即完全被生活强行带入这种状态,而非参透自己的人生大彻大悟而进。所以她的冷清没有内容,给人空洞之感。知美接完第一个“玩花样”的客人后,马上打电话给惠子,但两人只是在电话里沉默。知美的伤痛在沉默里流露得淋漓尽致,惠子能够体会,却也无法安慰。她已经失去了用灵魂交流的能力,所以如同哑巴一样张口无言。印象最深的是惠子帮知美换卫生棉的场景,非常平淡地表现,没有制造浪漫的痕迹,看到的只是生活的真面目——无聊、冗长、空虚、混乱。